翻譯

散席

早幾日機構搞了個十年唔馮一潤的交流會,因為有來自兩岸三地的朋友,我們要提供傳譯服務。蜀中無大將,廖化作先鋒,我竟然也不被嫌棄,粗粗地也幫手翻了幾場。在這經驗基礎上,想就意義的‘轉述’說幾句。

儘管都是說中文,但一當翻譯時我就感覺到,各地的社會脈絡太不一樣,而這些程況往往會讓翻譯者(特別是臨時拉夫如我者)當場語塞。比如說,香港朋友經常會用‘鄉郊’一辭,我們都明白;一用普通話說出來就變成‘鄉郊/香蕉‘,如果主持人不寫那詞在白板上,台灣與大陸朋友就會以為香港盛產香蕉了。又或者當台灣的農民合作組織、農會等,那和在大陸只有經濟合作社的農民組織又是完全另一個世界的意義。幾天翻譯下來,我發覺自己對香港的context還是最了解,大陸次之;一向以為很是親近的台灣,翻譯時發覺總是辭不達意,囫圇吞棗,地名人名部門名都不太熟時,就知道那親近感或許與真正的認識還差一大段距離。

從這意義上,我不禁再問這種交流的意義在哪裹?我自己已比較怕那種轟轟烈烈的大會,講者像迴轉壽司式的輪流上台,十五分鐘去談十五年的工作,其實就為了台下派名片。老實說,就算拿到名片也一定記不住他她它是誰誰誰,更莫論以後的進一步支持。如果不把互相的工作放回一個可以理解的脈絡下,我們聽到的或許只是一個又一個熟悉的普世價值字詞。誰要是想‘複制’經驗,其實不管是交流會還是考察也一定做不到;更重要的或者是放下自已的框框,真誠的去聆聽彼此的故事與總結作為借鑑參照,既打破一些對對方的刻板印象、亦在艱難的道路上找到伙伴。

在傳譯的過程中,曾經幾度自己因為被講者所感染而有點哽咽。我既然不是專業的翻譯,這我是大安旨意的。這些感動我的案例,不是幹了甚麼轟天動地的大事,而都不約而同的是一些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的堅持與守護。比如說,大陸鄉建傳統裡那些每年下鄉支農的大學生、見證著農村的困難以及自己無力的悲愴;又或是大埔運頭塘的婦女八年以來每週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(雙規?)為農戶發菜等等。友人說在面對現在的宏大困難、災難有時很難不變得很無力,但這些生命故事,儘管難以翻譯,卻好像在某種意義下為我們點出了希望的爉燭。此謂生活革命、生活起義是也。